如何以“我不想做你哥哥了”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新鲜事 admin 2023-09-06 14:33 75 0

「我不想做你哥哥了」面前的人含着烟,把我抵在墙角,月光悠扬地垂下,朦朦胧胧地照着他散漫的脸庞他挑着眉,手指轻刮着我眼角的痣「做我女朋友」「你不答应也得答应」1周迟欲是我死皮赖脸认的哥哥那日刚好赶上秋光的末尾,他属一众小混混里最出挑的那一个。

我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一步步靠近他,尽量让自己显得无辜又可怜抬头看他时,他的眼眸映着一地的落叶「你……可不可以做我哥哥?」问题问出来,就引来一众戏弄的笑声他的眼里有骤然消失的笑意,嗓音带着股少年特有的哑「我不玩过家家。

」我摇头,依旧固执地望着他「你可以做我的哥哥吗?」「为了报答你,我能做任何事」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旁边的人就接连起起哄来我是故意说得这么暧昧的,可周迟欲这个人却不为所动「小妹妹」他蹲下来看我,树叶错落的斑驳落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干净得像不属于那群人。

「你会后悔跟我提这种条件的」2我后不后悔不知道,但周迟欲大概率是后悔答应我了「当你哥哥就是要给你开家长会啊?」他歪着头看我,像是被气笑了我嗯了声「你家人呢?」「不知道」「你石头里蹦出来的?」「我妈改嫁了,我爸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女人的床上。

」「……」他沉默了半晌,好像是嘟囔了句关我屁事还是站起身理理衣服,问我他穿成这样,会不会被班主任发现他是托我摇头,才不会,长得帅的人怎么穿都看起来很有礼貌「我就说,你是我哥哥」我抬头看他,他的下颌线很完美,垂眸看我的时候眼睫细长,他应得敷衍。

……家长会结束了,我在班级门口守着他出来,他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你怎么这么慢」我小跑上前问他他把手中的红奖状一股脑地塞给我,揉着后颈「还不是你班主任拉着我一个劲讲,一个字都不想听」我顺手把奖状揉碎了,在准备扔进垃圾桶的时候被他拽住了手腕。

他看着我的动作,挑了挑眉「怎么扔了?」「反正也没有可以炫耀的人」我们的视线,在空气中大概交汇了十几秒他掰开了我的手指,将揉花的奖状又重新展了开来透着光,他的嗓音清扬「哦,年级第九,真不错」而后看我,桃花型的眼眸分明有秋天燃起的枫叶。

「现在,你有可以炫耀的人了」「你的『好哥哥』」3其实我找到周迟欲的真正目的,也不是让他给我去开家长会而是……这次我捏紧了书包,有些底气地望着朝我慢慢逼近的小太妹们我是在几周前被她们盯上的她们不知道从哪得知家里人从不管我,在敲诈了我一百多块钱之后愈发变本加厉。

「别过来」我向后退了几步,把书包挡在自己身前「我认识周迟欲」周迟欲的名字在这一带好使,但大概和我是扯不上任何关系的换来的只有一串嘻弄的笑声「周迟欲?诶,她说她认识周迟欲诶哈哈哈哈……」「小妹妹,你知道周迟欲是什么人吗?就敢把他的名字搬上来啊?」。

「我真的认识他!」我提高了音量,领头的女生走候,我又拿不准他会不会接。

果然,拨通过后,是一连串的嘟嘟声没接真不靠谱我在手机屏显示着对方暂未接通的前一秒站起身,借着惯性一把将书包甩向面前女生的脸,接着撒丫子就跑身后是那群太妹的叫喊,城市天光的地平线刚好落入余晖,我被其中一个人逮到,她把我摁在了地上。

最终,胡乱挣扎的我被涌上来的越来越多的人给制住,也不知道混乱中谁伸来的手,我一口咬了上去有人大骂我是疯子领头的女生随手捡起地上的饮料瓶砸向我的脑袋,那一瞬间的震荡感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疼痛让我莫名恼火,我与她们厮打起来。

结局当然是……被揍得更惨「这人怎么回事?」「真把钱看得跟命一样了」「真晦气,疯了吧她」我捂着上衣口袋,蹲在墙角喘着气看那群人不过不知为何她们没了初见我时嚣张的气焰,反倒有点……怕我直到那群人走远,我才叹了口气。

校服全是灰,我拿还算干净的袖口擦擦嘴角,结果沾到了血全身上下的痛觉,在这一瞬间就激活了般站都站不起来手机在地上震动,我拿

「……」我张了张那口,发现自己说出的话简直支离破碎「嗯?」「林小鱼」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那么一瞬间的讶异和无措「你哭了?」事实上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泪腺忍不住地分泌出眼泪来我吸了吸鼻子,尝试站起来的时候,被痛感死死地摁在地上。

他很敏锐或者说,他对我这种情况很熟悉「被人打了?你在哪?」……我在原地等了二十多分钟才等到他他来得还算匆忙,只套了件薄外套,蹲在了我身前他的手指轻轻地蹭过我额头上的伤,我躲了下这货在笑「好笑吗?」我抬头瞪他。

他的眉眼弯了弯,就这么蹲在我身前,拿手背抹掉我的眼泪,半哄不哄着「嘶,头皮都被扯掉一小块,怪不得疼哭了」「谁打的?哥帮你报仇」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我把那群人长什么样,在哪个学校统统告诉了他并且跟他强调,我只是不想再被欺负,并不想让他去报什么仇。

「走吧,带你去yi院」他站起身,嗓音一如既往地清散我坐在地上,用我能摆出的最无辜的表情看着他他低着头和我对视了一两秒「真把我当你哥了?」「可我站不起来,周迟欲」「……」周迟欲说,这是他第一次背女孩子鬼知道他是不是对每个女孩子都这么讲的。

夕阳早淹没进了这座城市,我搂着他的脖子,其实他的五官很锋利,但今天大概被黄昏悠扬的光给柔和了我的手指绕了绕他一撮黑色的短发,他叫我别乱动「我和你说,我还是第一次被男性背呢」我趴在他的耳边跟他说话「你就扯吧,小时候没被你爸这么背过?」

他掂了掂我「还真没有」「我六岁的时候他就当着我面往家里带女人了」「那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像其他小朋友一样被家人背起来转圈」「……」他沉默了会,而后笑得像黄昏那抹最灿烂的斜阳「行呗,今天哥哥给你圆梦了」。

4周迟欲和yi院的护士已经很熟了「这小姑娘是你什么人?」护士姐姐满脸狐疑地问他「我妹」他坐在诊liao室床边的椅子上,趴着椅背歪头看我「你哪来的妹妹」护士明显不信,但也没多问,转头叫我尽量离周迟欲这人远点,他经常打架。

周迟欲不大不小地嗤笑了一声我在yi用棉签压在伤口的后一秒差点喊了出来「梅姐,你轻点,她怕疼」周迟欲的嗓音就是有少年特有的低哑,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话,被他说完却有些燎耳朵我把头转向了另一边,不去看他戏谑而盈着笑意的眼。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群找我要钱的人了大概是周迟欲帮我把她们赶走的,他具体做了什么我不知道,说实话,他到底是谁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在这一代混得很好,因为有天放学的时候,我恰巧看到他带着人,把我们学校周边的那些小混混围起来教训。

他那天穿着纯黑色的风衣,莫名显得身段修长,站在阴影处,眼睛垂下来的时候有些晦涩不明然后他冷不丁地抬头,就和暗地tou窥的我对上了眼我承认那一瞬间,我脑海中浮现了无数种窥见不可见人的秘密然后下场惨淡的画面,可什么都没发生,周迟欲他只是愣了下。

然后跟身边的人说把带到巷子深处去教训,不然影响不好「……」合着他还挺注意形象?就是因为这事,我缠上他了为什么,因为我总觉得他这个人不是真的危险那种感觉很微妙,他明明举止之间都自然而然地透露出优雅和教养,却总让我撞见他做不好的事情。

又或者,只是看起来让我觉得很危险的事情不过,这世上的人总是有很多秘密我找上周迟欲,就是想让他保护我,现如今我找到了,又何必去深究他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故事5这几日小城里都在下雨实在不想那么早回家,我在教室里把作业全写完了,抬头看天的时候已然乌云密布。

直到再不回家就得睡教室,我才拽着包,路上祈祷着今天那个男人不会脑子一抽也回来了可当我步入那本就老久的楼道,听见并不太隔音的房间里传来男人与女人的喘息声的时候,心中那快漏洞也在永无止境地下沉着房间里一片狼藉,混杂着动物最原始情迷意乱的叫喊。

我的试卷被胡乱地扯在一边,那房间中央交叠在一起的两具身体,在见到我后并没有害臊地分开房间里的每一寸空气都让人窒息,一两秒的停顿后,他们又开始了那恶心的动物本能当我不存在一样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是我摊上这么一个父亲,或者是,天下的男人会不会都和他一样?。

离谱而荒唐的一幕在我眼前发生,难堪的是,这一幕在此前还发生过很多遍我将被压在女人内衣下的卷子抽出来,一口气逃离了这个家好像是快下雨了,天黑得都看不见远方的路,我扶着墙壁,干呕了一阵吐不出来,因为我还没吃晚饭。

其实小时候我也toutou感叹过命运的不公,也toutou地羡慕过那些被父母牵着手走进肯德基的小孩现在我已经长这么大了,面对这些肮脏龌龊的事情,应该早就麻木无望了可我还是会在倾盆大雨泄下来的时候蹲在地上哭,会在一瞬间觉得自己就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我把所有无能的控诉和愤怒宣泄给空旷的街道,妄想着这么做,屋子里的人就会停下运动一样直到一道黑影笼住了我抬头去看,周迟欲举着伞站在我身前,眼睛里是黑夜翻涌的海他的手就这么伸到了我的面前「别哭鼻子了,我带你走。

」他说……周迟欲的家,要穿过一道长长的小巷有些年头的院子被人打理得很干净,雨水滴在芭蕉叶上,秋千被风扬起一个晃悠的弧度,家门口那盏灯温暖而明亮「小迟,你回来啦」老人沧桑的声音在开门的一瞬间想起我突然有种想逃的念头,却被周迟欲轻轻捏住了手腕。

他应了声,把我也拉进了房间里屋子不小,却被整理得井井有条,只是家里的一切似乎都被镌刻上了时光的痕迹老旧的电视机被印花白布盖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朝我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小迟,你把你的妹妹找回来啦」妹妹?别说我不懂是什么情况,周迟欲也一愣,而后明白过来一样把我推到老人面前。

「对啊奶奶,我把妹妹也找回来了」不是,我……我回身去看周迟欲,周迟欲却用眼神示意我演下去当宽厚温暖的手掌抚摸我额头的时候,我心中所有的抗拒都消失了大概是,好久没被大人这么摸过头了吧老人一连说了几声好,将我转过来转过去好好看了几遍。

暖意透过皮肤直达心脏,老人有些模糊的双眼却不曾离开我的脸就像是,想再一次把我深深地记住一样跟着周迟欲来到他房间,关上门,我才问他「你奶奶……」「嗯,她有点老年痴呆」他应得坦坦荡荡「应该是把你当成我走丢的妹妹了吧。

」「……」「走丢的妹妹?」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他挑着眉看我「周迟欲,其实她也不是你什么奶奶吧」……其实她也把你当成了她,走丢的孙子吧雨打在窗棂上,周迟欲的房间意外的干净,一张床和一张书桌,离谱的是,书桌上一本书都没有。

他坐在床上,抬眼看着我周迟欲安静看人的时候总是温温和和,没有什么攻击性……真相到底是什么,好像也不那么重要了我被他这么盯着有点害怕,偏他明知道还用这么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我咳了一声,转身面向他的书桌试卷一直被我揪着放在口袋里,这会皱巴巴的,其实还能写。

我握着他找了半天才找出来的,勉强能用的笔,开始验算第一道题他好像出去找奶奶了,回来的时候站在我身后,弯着腰在我耳边说话「这就是年纪第九吗?可真努力」滚烫的呼吸充斥在耳郭,他的尾音染了点雨夜的朦胧,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勾过我试卷的边。

有一瞬间,我突然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周迟欲,你是不是一题都看不懂?」莫名其妙地,我转移了话题他歪着头看我,既没应和也没反驳「嗯,是啊,你这个题看起来比我们学校的要难」……原来你有在上学「你做这么难的题干吗?」。

他忽然轻飘飘地问我「我要参加竞赛」「参加竞赛?」「成绩好的话可以保送进 985,我想进这些学校,你懂吗,只有这样,我才能离开那个恶心的家」我抬头看他,他听我说这番话的时候莫名地认真那天的雨下得很大,我坐在他的书桌前写作业,他就躺在我身后的床上,也不知道睡没睡。

我需要很努力很努力,年级第九自然是不够的我的学校不是什么好学校,每年就只有一个保送名额对我来说,那是唯一一次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6第二天放学,周迟欲居然在我们学校门口等我他这人本就长得出挑,人高腿长地倚在墙边,引来不少女孩的目光。

「你怎么出来这么晚」他皱着眉「我一般把作业做完再出来」「噢」他点点头「那下次晚点再来等你」等什么……?「奶奶想你了,特意买了火锅的食材,一起回去吃吧」他拍拍我的头,像是笃定了我会应似的……我当然会应因为他知道我和他一样都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后来的日子里,我去周迟欲家的频率越来越多奶奶会做很多好吃的,也总是喜欢掏出来点小礼物给我,我冬天的第一条围巾,就是她给我织的周迟欲的房间很安静,而且没有邻居的破口大骂和冷不丁出现的女人内衣,我很喜欢在这里做题。

周迟欲有时候会站在我身后看我做题,刚开始我不习惯,他说房间都是他的我没得选择他是一个把自己生活轨迹给藏得严严实实的人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多大了有时候我会问他,他总是糊弄过去冬天下雪的时候,他抬手拍掉我头顶的雪,笑得像天空中挂着的明晃晃的弯月。

有天夜晚我做试卷做到很晚,他在我身后的床上睡着了,我趴过去看他他好像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毫无防备,我的手指轻轻地划过他高挺的鼻梁,他还是没醒我又揉了揉他黑色的短发手感意外的好然后,猝不及防地,他在黑夜中安静地睁开眼睛,看着我。

最后,在这样的兵荒马乱里,落荒而逃7我生命的前十八年间全是一地的鸡毛蒜皮,充斥着爸妈的斗争,邻坊的鄙夷,或是各种我喜欢的要死的事物的离去周迟欲,他是我灰暗生命中的一束光课桌里的手机中还有他发给我的消息,问我今天是几点放学。

我回了六点半,实则五点就出来了,可我还是看见他站在路灯下玩手机他的手插在口袋里,呼出的气如白雾散在空中,看到我后,眼睛弯得像天上的新月「今天这么早」他顺手揉了揉我的头「我还想问你呢,我明明说的六点半,你不也这么早就来了?」。

我仰头看他,他的瞳色其实很浅,倒映着街灯昏黄的光「嗯,还是说,周迟欲,你很想我?」「是啊」深冬的风夹杂着刺骨的寒意,他回的话坦荡而明白「怎么样?」他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什么?」「考试结果怎么样?那个竞赛的名额。

」说到这个,我猛然开心了起来「我拿到那个名额啦,下个月会去外省培训,然后一路考试,就看能不能拿到国家级的奖了」「去哪?」他歪着头,安安静静地问我「成州」我好像看到他的眼眸,有一瞬间的失措但他调整得很快,我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而他已经把话题扯到了今晚吃什么上面。

有的时候一大清早起来他会在身后猛然将我环住,也不干什么,透着镜子看我,然后摸摸我的头。

周迟欲的作息意外的规律,我的早饭都是他给我带的,我因为熬夜做题目总是踩着上课铃到学校新年到来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过年」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有的家真的会一年换一次对联,原来年夜饭可以不那么冰冷。

原来长辈给小辈包的红包,是长久以来的习惯吃完饭之后,周迟欲tou摸着来院子里找我「奶奶给你包了多少钱?」他的眼睛恰好有一片璀璨的星河,离我很近,像是触手可及「五百」「太偏心了」他撇嘴,牵着我的手往前走「她太喜欢你了,我三年的红包都没你一年的多。

」「我们去哪?周迟欲」他回身看我,眉眼轻弯了下,食指竖在唇间「秘密」8我们先要坐晚间的公交车大过年的公交车本就少,我们等了好久才等到,车厢里也空荡荡的我看了看站牌,终点是海边「困了就睡会」他抬手给我理我的围巾,我清清楚楚地在他的眼眸里看见我自己。

也许是那一刹那的思绪在心头翻飞,我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哥哥」「嗯?」他的尾音上扬,好像不太认同「要是你是我的哥哥就好了」「我可没觉得有什么好的」他的手指轻弯敲了敲我的额头,窗外霓虹的灯光连成线在他的身后穿梭。

「你要是我的哥哥,我的尾巴得天天翘起来」「什么叫尾巴翘起来?」他笑着看我我把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只露出双眼睛望他「就是,我小时候要耀武扬威的」「现在也可以」周迟欲是什么时候看向我,眼里有星星的呢他的眼底再也不是波澜不惊的琥珀,而是一连串细碎的银河。

「有我在的地方,你永远都可以耀武扬威」他轻轻地说……果然是在海边下了车,路面有些潮湿,盈盈的月倒映在天空,路灯昏黄的光下只有我们两个人「为什么是来海边?」他走在我身前,我追了几步才追上他「因为很安静」他眼眸垂下时总让人觉得他这人温文尔雅,我们隔着栅栏,看波光粼粼的大海翻涌着。

「要是不是在这遇见你就好了」海风吹起他额前的短发,他的目光温柔而悠扬我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可莫名地想记住他的双眼「可是,要是没有到这,我大概再也不会遇见你吧」「周迟欲,你从哪里来的?」海风咸湿的气息灌入鼻腔,我的心跳如雷鼓,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离真相很近了。

「这次竞赛回来,你要能拿到名次,我就全告诉你」他俯身凑近我,笑着对我说「那要是没……」远方的天边,攸然升起了烟花似乎是山的那头放的,璀璨的烟火在空中绚烂地炸开,缤纷的流光就这么翻涌进大海恍若即逝,却又漂亮到让人望一眼就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新年有什么愿望?」他在我的身旁问我「当然是竞赛拿个好名次,周迟欲,你呢?」我侧身看他,才发现自刚刚就在看我他不知道烟花划过他眼眸的时候有多美,不知道海浪翻腾的时候我的心脏跳动得有多响他将我拉近了些,「我的愿望是。

」「今年还可以陪在你身边」9要去外省集训一个月,算是出了次远门我第一次离开生活的地方那么远,却没想到有一种得以逃离的感觉走之前我回了一次家,是早晨六点回的,男人就躺倒在沙发上,几天没洗的衣服杂乱地堆着,他的鼾声大作。

我踢了踢他,他没醒「我走了」我对着他轻轻地说他似乎梦见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咂巴了下嘴,又翻了身过去……我又发了几条消息给我妈,告诉她我要去外地集训她隔了很久才回,给我转了一千元「你自己在外面要好好的,妈妈这还有弟弟妹妹要照顾,妈妈也有自己的家庭,这些钱给你,别来找妈妈了。

」「……」我盯着手机屏看了很久,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学校的大巴车统一将我们带走,那天是周迟欲送我到校门口的好像就和无数个很平常的早晨一样,春光散漫,他在我最后要上车的时候拉住了我的书包带子「这个给你。

」他递给我了一本练习册「想了想,如果真要送你礼物,这个最合适吧」「……」哪有离别的时候送女孩子这种礼物的啊手中的练习册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有些发旧,里面有人密密麻麻做着的笔记我还未看仔细,周迟欲就摁着我的头揉了两把。

他俯着身,朝着我笑初春烂漫的光落在他的眼底,他笑起来像是池塘刚荡开的涟漪「林小鱼,你一定要一直往前走啊」他轻轻地将我推上了车,我甚至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来不及大巴开起的时候,我试图往回望,他好像走了,远方的风扬起簌簌落叶,早春的枝丫抽条般疯长。

空荡荡的街道上,少年连影子,都再也找不见了……集训的生活,比想象中要艰难适不适应新环境先放一边,到了这里,就会发现同龄人中比自己优秀的人比比皆是以往常常能在班里拿第一的人,有可能连第二十名都达不到,同宿舍的一个女孩终于有一天在半夜toutou哭了出来。

我总是会想起那一场场雨夜里,我坐在周迟欲的房间里,也是这么刷着一道道题的他给我的那道练习册很有用,简直是非常契合我的每项弱点原书的主人特别喜欢在原题旁做笔记,思考方式有的时候连我都受益匪浅也不知道周迟欲哪里运气这么好,找到这本书的。

集训班的考试很多,我基本能保持在中上游,但这对于我来说还远远不够参加集训的人很多,而最终能得到国家奖项的只有那么几个我混迹在茫茫的人海,依旧是个不会被老师发现的存在直到有一天班级组织了一次活动,参观「名人堂」。

说到底,是通过前辈来激励我们这些后辈的学习动力能进名人堂的学长学姐,往往都取得了独一无二的成绩,高一就拿到奥赛一等奖的有,物理数学两开花的有,清一色的保送清华北大直到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我看到了一个人老师摇头着说,那是他遇到的最可惜的一名学生,当年展露的天赋连他这种带过十几届学生老师都为之惊叹。

那个孩子本有着宏图广阔的未来,却在拿到guoji奥赛一等奖的那天离家出走了至此,一直都没有找回来而那张照片上穿着校服,戴着黑框眼镜,呆呆直视着镜头的少年,他在十几天前还混迹在大街小巷,朝着我又拽又坏地笑着他叫周迟欲。

所以,怪不得怪不得他给我的那本练习册如此契合我所有的弱项,怪不得他喜欢在我做题的时候在背后静静地看着怪不得那天我提到成州的时候,他的双眸闪烁了一下第一次窥见他全貌的一角,我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觉得,自愿放弃自己前程的周迟欲有多可惜。

他们不知道或兴奋或难过地对许久不见的家长分享自己的经历。

那边已经重新喊着交回手机,我愣了下,恍然之间想到了走之前周迟欲他对我说的话。

「林小鱼,你要一直往前走啊」……他那时,是笑着的吗?时光好像一下子翻涌,连带着恍若秋天的落叶也在空中凋零我那时不知道,周迟欲看我的眼睛里曾有着什么后来,当我明白的时候,秋天的风,也早已吹拂而过了10我第一次参加奥赛的成绩还不错。

甚至超乎了老师曾对我的预期,我拿到了达一本线,保送一所 985 院校的资格,那大概是我这几个月来第一次欣喜若狂在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当然想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一个人可当我回到那座安静又精巧的小院里的时候,只看见了独自坐在摇椅之中的老人。

其实在此之前,心中那不祥的预感已经被无限放大了「哥哥……去哪了?」我站在老人身前,发现自己的嗓音正颤抖着「你哥哥好像说要出一趟远门啊,唉,好久没回来了,我也有点想他了」老人正扇着扇子,目光浑浊地望向远方,她的话含含糊糊,庭院里的草也肆意生长着。

我走进房间,恍然觉得那曾经的五个月就像一场梦一样周迟欲待过的地方干净无比,他似乎本来就有不在屋子里留下痕迹的习惯此刻木板床空荡荡的,桌角只有一盆我送给他的仙人掌那天是卖花的卖到了我们校门口,我临时起意,想要将什么东西留给他。

他收到的时候,挑着眉在手中转了一遍「我会养死的」「仙人掌你还能养死啊?」「……」可是现在,仙人掌没有死,想要养它的人却不见了我找遍了房间的每一个地方,没有他的踪迹曾经我们的牙刷杯并排摆在洗漱台上,可现在,只有一只孤零零的粉色小熊无辜地望着我。

我找累了,躺在床上,闭着眼听窗外萧瑟的风声,那明明是春天啊老人一步一步地走到放门口,她的嗓音终于混上了一股慌乱「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你哥哥被,被坏人给抓走了……」「那天,他们就这么闯入了我的家……」。

「把他给……」好像是无措,又好像是自责其实,我也明白了老人哭得呜呜咽咽,我走下床去扶她,一阵强烈的风推开了床,砸在窗台上惊起停于树干的鸟我知道他要回到属于他的地方了那个孤独的少年曾经放弃所谓大好的「前程」孤注一掷地流浪,现在也终于被将他囚于牢笼之中的人抓走。

他在离别之前对我说,要我一直走下去他留了一地秋天的月给我,连着天上最璀璨的星我这一生最难忘的回忆,是他在潮涌的大海前,温柔地鼓励过我也是他用最决绝的再见,收起曾照亮我前路的灯,把我留在无边的黑暗里11我们总觉得我们的人生,已经达到了这辈子最低谷的时候。

他总告诉你,还没完呢回到学校后,我接受了校领导在星期一的升旗仪式公开对我的表彰因为我是建校以来第一位奥赛成绩如此好的同学那天我看着土里土气的红地毯绵延在前方,巨大的红花摁在了我的胸口台下一群乌压压一群人,领导在台上发他的言,同学们在底下聊自己的。

我恍若又听见了那些窃窃私语,铺天盖地的非议,说我的成绩是抄来的,说我跟小混混关系不清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个人,早就不在了啊那天我回家的时候,爸爸居然给我做了一桌子饭菜说是「做」,好像也只是路边买的食物东拼西凑来的。

悬于饭桌上的灯太过昏黄,以至于让我觉得那桌子上的鱼是瞪着白眼而死不瞑目男人似乎不会除了谄媚与讨好之外的笑,我的父亲空有一副皮囊,他对其他女人总这样惯了,以为能在我这里讨到什么便宜「小鱼啊,我听说,你考了个好成绩啊?那个……什么竞赛来着?」。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桌子上的筷子一长一短「那个……好像很厉害哦,拿了什么名次啥的?」「老爸真为你高兴!」他夹了一块猪肝放在我的碗里,他好像不知道,那是我最不喜欢吃的东西「我说,你能不能,再考一次啊?」我愣了愣,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什么叫……再考?」他搓着手,胡茬在灯光下泛着隐隐的光「诶呀,有人找老爸买你的名次呀,你说这玩意也可以买噢?他给的价还不低呐」「就是爸啊,爸最近手气不佳,欠了点小钱,等爸爸du回来,爸爸双倍还你!」「你最近又在du了?!!」

我猛然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似乎料到了我这个反应,刚刚装着的笑脸马上消失了,削长的眼沉沉地望着我「这次你把你的名次给爸爸去换钱,反正你那么聪明,你下次再考一个回来」「这怎么考……」有那么一瞬间,我发现我的大脑完全思考不出任何东西。

面前的人逐渐长成了三头六臂的怪物「你跟我说……你要把它卖掉?」「林忠海,你还是人吗?」「你老子的全名也是你能叫的啊?!!」猛然拍向桌子的巨响将我吓地一抖,餐桌上的吊灯摇摇晃晃,中年男人如同被彻底激怒般,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没良心的东西!再考一次怎么了?」「你知道你老子现在有多难吗?长这么大了为家里分担一下怎么了?」「亏你妈不要你了我还辛辛苦苦地将你养大,现在你爹要钱了你死都不给」怒吼和粗俗的话语自那个男人的嘴里涌出的时候。

我盯着他狰狞地如同魔鬼的脸庞的时候,那一刹那,我大概是想过离开这个世界的吧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怎么会有这样的命运呢?视线晃动着,我好像在与他对骂,我的嗓子好像已经哑了,眼睛好像已经被泪水沾满了「哼,老子已经谈妥了,这次只是通知你一下,给脸不要脸。

」门关上的巨大轰鸣声,宣告着这场争吵尘埃落定我慢慢倚在墙上,抬着头,那盏本就接触不良的灯终于闪了几下,灭了下去周身沉沦于昏暗之中,我抱着自己的膝盖,早已泪流满面我有点讨厌这刚接近夏天的春,太阳好像永远都不会下山,光好像永远都不会走。

「救救我吧」无意识地,我突然轻轻地说「求求了,无论是谁,救救我吧」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沙哑而破碎我的灵魂好像追寻着另一个人,我好像真的可以从这扇门逃出去,然后转入那道静谧的小巷然后周迟欲坐在他的房间里,然后我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他的名字,好像这样就能得到一些慰藉一样可是散乱星光已经抵达不到我想去的地方,他走了,我的快乐也走了。

周迟欲是划过我无边黑夜的一颗璀璨的星,可他太亮,太亮了让我以为我的白昼,也到来了12「小鱼,小鱼」酒馆嘈杂的声响拨乱了我的思绪,火锅白茫的雾气隔开绰绰人影我回过神的时候,饭桌上那群人好像还在侃天侃地旁边的女生紧紧靠着我,让我朝一个方向看去。

「长宏他们公司的项目经理,你觉得怎么样?」对面似乎坐着来我们这桌打招呼的男人,穿着白衬衫,短发打理得还算清秀触到我目光的时候,朝我轻轻笑了下「他找我要你的微信呢」我摇了摇头,拨弄手包上的搭扣,半晌,轻轻地朝她说话。

「我得走了」「诶?不再玩一会吗?」「我父亲住院了,我得赶回去照顾他」深秋的风一股脑地涌进街道,我站在餐馆门口,紧了紧围在脖子上的围巾父亲住院什么的当然是借口,我叫了辆计程车,目的地是自己的家想想看,自我爸确诊得了肝癌,好像也过去两年了。

这两年里,他一直不停地跟我忏悔,我早就听腻了他掏心掏肺,悔得肝肠寸断的话,干脆每次总逃着,不去见他高三下半年,他到底没将我的名次卖成得益于考试组筛查的严格,还有我那平时唯唯诺诺的班主任终于挺身为我撑了把腰。

他的钱没搞到手,就气急败坏地将我赶出了家门他叫我滚,跟我说没我这么个女儿他喝得醉醺醺的,又投入了其他女人的怀抱中那几天,我睡在了收留周迟欲的那个奶奶家里就睡在周迟欲曾经睡过的那个床,好像还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一样。

夜晚我辗转反侧,猛地躲进被窝里自己哭了出来那时我总是会哭,明明知道哭也没有人看,明明知道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可有时做着题目眼泪就止不住有时会想起周迟欲,想质问他为什么把我丢在了这里我在一场场那么安静的夜里,只有野猫嘶鸣的夜里,辗转反侧般揉碎过多少遍他的名字。

后来,我还是考上了想要上的学校报到那天就只有我一个人,我自己把行李搬上了楼,自己整理的床铺,被舍友的妈妈夸奖了一遍说我很成熟,很懂事,这么小,就能把自己的东西打理地井井有条……大学毕业之后,我参加了工作,离开了支离破碎到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挤入人潮洪流,如同千千万万的年轻人一样找寻自己的归处在事业刚有起色的那一年,我听说我妈和那个男人离婚了,又听说我爸得了肝癌我还是把我爸送去了yi院,他经历了不少手术,似乎想了很多,对我愈发地愧疚我工作忙,去看他的次数寥寥无几,每次走的时候,他总是颤抖着嗓音要我站在那,让他再看一眼。

他说他梦见小时候我吵着要去玩游乐园的飞机,他带我去玩了,而不是将我锁在空荡荡的家里他说他账户里还留了点钱,全给我了,虽说现在我可能早就不需要了有些事,我知道它已经过去了,可原谅卡在喉管,我怎么也说不出来。

……今年的秋,好像比以往要冷一些哈出的一团白雾在空中散开,下了车,我慢慢地往家里走我是喝了点酒的,但还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远方的落叶在灯光下散落一地金黄,我停了下来我没醉啊我也不是,做了场梦吧路灯下站着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可那张脸就能卷起我无边的思念。

是周欲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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